第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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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“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，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。”系統幽幽潑了瓢冷水。
方尋卻不以為意：“對我來說已經簡單很多了。”
語調難掩興奮。
對於她這種非科班出身，完全靠直覺跟自己領悟的作者來說，“走彎路”這件事連談的資格都沒有。因為從來沒有過正路的概念，所以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彎路。
尤其還是一個撲街作者，自己稀裏糊塗，讀者反饋也寥寥無幾。扔下去的石頭一直傳不回來聲響，下面深度幾何毫無頭緒。現在有了這個評估器，就等於有了一個實時反饋系統。
不用等好幾個月，一篇小說寫完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好。也不用苦守評論區，等一句反饋。一切都變成即時的，那些靠她自己難以察覺的不足，現在都有提醒。也就是說只要她足夠勤奮，她就可以在更新的時候拿出最好的內容給讀者。
方尋已經按捺不住，躍躍欲試了。
似乎是看出她的激動，系統說：“現在就試試？”
系統只有聲音，但是莫名方尋感覺有目光落到了自己的筆記本跟電腦上。
方尋一個箭步上前，“啪”一聲，摁住自己的本子跟電腦：“等等！”
筆記本上都是草稿，電腦裏也沒有寫好的成稿。要是用這個，結果的慘烈程度可想而知。
方尋：“我還要仔細考慮一下。你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，等我寫好了再叫你。”
系統倒是沒有反對，很快就消失了。
沒有系統盯著，方尋趕緊坐到餐桌前，打開電腦。在電腦前坐了五六個小時，終於搞定了這一章。錯別字檢查了兩遍，方尋才把系統叫出來。
系統問：“寫好了？”
方尋：“嗯，寫好了。”
接著方尋按照提示將自己的稿子錄入系統。光屏上出現一個數據條，顯示著進度。看著那個數據條方尋想到一個問題：“這個評分是多少分制的？”
“你想多少？”
方尋想了想：“100吧。”
這樣即便幾分之差也可以發現，好做改進。
等到數據上傳完成之後，光屏上的圓球像一只在深海中發光的水母，輕輕收放著，醞釀著最後的得分。
方尋抱緊懷裏的筆記本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面光屏。
好高騖遠不好，第一次，爭取能及格就行。
“本章綜合得分為……”一個機械的女音響起。
“28！”
“恭喜！”
方尋看著屏幕上的數據，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2……28？！
不是，好歹她也是能入V上架，怎麽可能會這麽低？！別說一百分制，就算是五十分制，她長這麽大都沒有考過這麽低的分數。
“你是不是出BUG了？”方尋問，指指旁邊的各項數據，“一條評論都沒有？收藏漲了二十個，評論一個都沒有？”
就算她是冷評體質，也不至於這麽殘忍吧。
面對她的質問，系統只慢悠悠回了一句：“你竟然這麽驚訝？我還以為你已經習以為常了呢。”
方尋：“…………”
紮心總是來得猝不及防。
爭辯：“雖然我是評論少，但也不至於收藏漲二十個，評論一個都沒有吧。”
“那你今天知道了。”
方尋：“…………”
看著那個分數，28分，低得簡直超出認知了。方尋心裏的那一絲懷疑重新冒頭。
她什麽都沒有再問，直接把這一章放進後臺，發出去。
“你又在懷疑我？”系統問。
方尋沈默沒有回答。
“那你就驗一驗，不過你大概率會失望。”
“對你自己。”補了句。
面對系統這勝券在握的語氣，方尋撇撇嘴角，然後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自己的評論區裏，眼巴巴地等一個評論，來證明系統有問題。
然而等到淩晨，迷迷糊糊睡著，又等到第二天，評論楞是一條沒多。哪怕是一個表情或者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。
心有不甘，再一次刷新。
啪！
評論沒等來，好不容易漲起來的收藏還掉了一個！
方尋：“…………”
要不要這樣？
*
“嗒、嗒。”
有節奏的發悶的聲響一直不斷。
方尋一手點著手機一手開關著筆的筆蓋。
這都一天了，竟然還是沒有評論。照之前的規律看，不應該是這樣的啊。
這一章，真的寫得這麽差嗎？
“我都已經告訴過你了，你要是抱著證明我是錯的態度，結果就是你會對你自己失望。”潑冷水這種事系統幹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。
方尋不服輸：“你要是覺得這樣就能讓我怎麽樣，那你也太小看一個擁有漫長撲街史的人了。不過就是這一章寫得不怎麽好嗎？但至少我問心無愧，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。能力不足，繼續努力就好。這章不夠好，那下章再來。沒什麽大不了，鍥而不舍，金石可鏤。[1]”
系統難得沒有反駁她。
方尋憋著一口氣，全身心投入下一章。
熱血動漫，電視劇或者小說裏，當主人公處於發憤圖強的狀態裏，就預示著即將迎來一個大翻身證明自己的時刻。而且表現手法都相似，過程幾倍速掠過，迅速迎來那激動人心的結果。
然而對於方尋來說，這種規律從來沒有出現過。甚至可以說，她的人生經歷跟這這種熱血規律完全是反著來的。
以前念書的時候，每次考試前她情緒越振奮，越覺得這次要大展身手，驚艷眾人的時候，最後一定事與願違。
所以不敢隨隨便便給自己打雞血灌雞湯，這一天都老老實實坐在電腦前，埋頭跟自己的小說較勁。
寫到傍晚新一章才搞定，這次連比上一章得分高一點的念頭她都搖頭扔開，什麽都不想等著得分。
“本章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那個機械音再次響起。
但這一次她比上一次內心要平靜許多。
光屏上的幽藍色呼吸一般，縮放輕輕跳動片刻，跳出結果。
“28！”
“恭喜！”
看著這個得分，方尋：“？？？”
又是28？零點五都不漲的嗎？這也……
“感情是高智能科技的癌癥。”似是猜到她在想什麽，系統出聲。
方尋無語長嘆一聲。
系統：“怎麽樣？需不需要我幫你？”
“你怎麽幫我？”方尋隨口一問。
系統卻被她這滿不在意的語調刺激到：“還要跟你說幾遍？我是超神寫作系統！超神寫作系統！”
方尋明白它說的幫忙是什麽意思了，斬釘截鐵地拒絕：“謝謝，不用。”
方尋重新坐回電腦前。
她還就不信了，自己就只有28分的水平。
閉眼讓大腦放空片刻，暫時從小說上抽離。跳出小說，盡可能用旁觀者的視角去看，能看得更清楚，更容易發現問題。
這個方法她也並不是很熟練，一篇小說寫得越久這個辦法用起來就困難。寫作過程就像是小說跟作者漸漸融為一體的過程，寫得越久，這些融合就越深，抽離出來也就越難。但半強迫地讓自己抽離，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。
方尋把這章之前的三章看了一遍，又看了下自己自成一派的大綱，皇天不負苦心人，她還真的發現有個情節換個寫法或許會更好看。
寫作裏的不確定比呼吸還常見，人物的動作神態臺詞，描述，過渡，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出現不知道怎麽寫更好的不確定。但現在有了系統，這個問題一下變得簡單很多，待會兒改完放系統裏看看就知道究竟是好是壞了。
把自己覺得可修的地方修改完，方尋再次開啟評估系統。心臟莫名跳得有些快，方尋不由深呼吸。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0！”
“恭喜！”
憋在胸口的一口氣在看到這個得分之後終於吐了出來，方尋默默握了握拳。
YES！
有進步！
再接再厲！
第一次這麽清晰又迅速地看到自己的進步，方尋信心倍增。雖然只進步兩分，但也是自己努力的結果。正高興著，忽然想到這一章還有個地方自己可以重寫，或許更好。
又一心撲進自己的小說裏，一遍一遍修改。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2！”
“恭喜！”
……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5！”
“恭喜！”
……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6！”
“恭喜！”
……
就像是突然之間打開了任督二脈，每次修改評分就在往上漲。方尋難掩開心，眼看夜越來越深，她今天還沒有更新，想著再給自己兩次機會，爭取拿到40分，然後就不再改了直接發出去。
離及格線還有一段距離，明天可以早點起來寫。今天比昨天已經漲了八分了，要是能到40分，就漲了十二分。照著這個節奏走下去，大概後天她就能達到及格線了。
感覺目標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，方尋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，精神抖擻地繼續修改潤色。
踩著子夜零點的鐘聲，方尋再次將自己的小說錄入系統的評估器。
原本機械的女聲忽然也悅耳起來。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25！”
“恭喜！”
在機械的恭喜聲中，方尋臉色驀然僵住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[1]：鍥而不舍，金石可鏤。——荀子《勸學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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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，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。”系統幽幽潑了瓢冷水。
方尋卻不以為意：“對我來說已經簡單很多了。”
語調難掩興奮。
對於她這種非科班出身，完全靠直覺跟自己領悟的作者來說，“走彎路”這件事連談的資格都沒有。因為從來沒有過正路的概念，所以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彎路。
尤其還是一個撲街作者，自己稀裏糊塗，讀者反饋也寥寥無幾。扔下去的石頭一直傳不回來聲響，下面深度幾何毫無頭緒。現在有了這個評估器，就等於有了一個實時反饋系統。
不用等好幾個月，一篇小說寫完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好。也不用苦守評論區，等一句反饋。一切都變成即時的，那些靠她自己難以察覺的不足，現在都有提醒。也就是說只要她足夠勤奮，她就可以在更新的時候拿出最好的內容給讀者。
方尋已經按捺不住，躍躍欲試了。
似乎是看出她的激動，系統說：“現在就試試？”
系統只有聲音，但是莫名方尋感覺有目光落到了自己的筆記本跟電腦上。
方尋一個箭步上前，“啪”一聲，摁住自己的本子跟電腦：“等等！”
筆記本上都是草稿，電腦裏也沒有寫好的成稿。要是用這個，結果的慘烈程度可想而知。
方尋：“我還要仔細考慮一下。你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，等我寫好了再叫你。”
系統倒是沒有反對，很快就消失了。
沒有系統盯著，方尋趕緊坐到餐桌前，打開電腦。在電腦前坐了五六個小時，終於搞定了這一章。錯別字檢查了兩遍，方尋才把系統叫出來。
系統問：“寫好了？”
方尋：“嗯，寫好了。”
接著方尋按照提示將自己的稿子錄入系統。光屏上出現一個數據條，顯示著進度。看著那個數據條方尋想到一個問題：“這個評分是多少分制的？”
“你想多少？”
方尋想了想：“100吧。”
這樣即便幾分之差也可以發現，好做改進。
等到數據上傳完成之後，光屏上的圓球像一只在深海中發光的水母，輕輕收放著，醞釀著最後的得分。
方尋抱緊懷裏的筆記本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面光屏。
好高騖遠不好，第一次，爭取能及格就行。
“本章綜合得分為……”一個機械的女音響起。
“28！”
“恭喜！”
方尋看著屏幕上的數據，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2……28？！
不是，好歹她也是能入V上架，怎麽可能會這麽低？！別說一百分制，就算是五十分制，她長這麽大都沒有考過這麽低的分數。
“你是不是出BUG了？”方尋問，指指旁邊的各項數據，“一條評論都沒有？收藏漲了二十個，評論一個都沒有？”
就算她是冷評體質，也不至於這麽殘忍吧。
面對她的質問，系統只慢悠悠回了一句：“你竟然這麽驚訝？我還以為你已經習以為常了呢。”
方尋：“…………”
紮心總是來得猝不及防。
爭辯：“雖然我是評論少，但也不至於收藏漲二十個，評論一個都沒有吧。”
“那你今天知道了。”
方尋：“…………”
看著那個分數，28分，低得簡直超出認知了。方尋心裏的那一絲懷疑重新冒頭。
她什麽都沒有再問，直接把這一章放進後臺，發出去。
“你又在懷疑我？”系統問。
方尋沈默沒有回答。
“那你就驗一驗，不過你大概率會失望。”
“對你自己。”補了句。
面對系統這勝券在握的語氣，方尋撇撇嘴角，然後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自己的評論區裏，眼巴巴地等一個評論，來證明系統有問題。
然而等到淩晨，迷迷糊糊睡著，又等到第二天，評論楞是一條沒多。哪怕是一個表情或者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。
心有不甘，再一次刷新。
啪！
評論沒等來，好不容易漲起來的收藏還掉了一個！
方尋：“…………”
要不要這樣？
*
“嗒、嗒。”
有節奏的發悶的聲響一直不斷。
方尋一手點著手機一手開關著筆的筆蓋。
這都一天了，竟然還是沒有評論。照之前的規律看，不應該是這樣的啊。
這一章，真的寫得這麽差嗎？
“我都已經告訴過你了，你要是抱著證明我是錯的態度，結果就是你會對你自己失望。”潑冷水這種事系統幹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。
方尋不服輸：“你要是覺得這樣就能讓我怎麽樣，那你也太小看一個擁有漫長撲街史的人了。不過就是這一章寫得不怎麽好嗎？但至少我問心無愧，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。能力不足，繼續努力就好。這章不夠好，那下章再來。沒什麽大不了，鍥而不舍，金石可鏤。[1]”
系統難得沒有反駁她。
方尋憋著一口氣，全身心投入下一章。
熱血動漫，電視劇或者小說裏，當主人公處於發憤圖強的狀態裏，就預示著即將迎來一個大翻身證明自己的時刻。而且表現手法都相似，過程幾倍速掠過，迅速迎來那激動人心的結果。
然而對於方尋來說，這種規律從來沒有出現過。甚至可以說，她的人生經歷跟這這種熱血規律完全是反著來的。
以前念書的時候，每次考試前她情緒越振奮，越覺得這次要大展身手，驚艷眾人的時候，最後一定事與願違。
所以不敢隨隨便便給自己打雞血灌雞湯，這一天都老老實實坐在電腦前，埋頭跟自己的小說較勁。
寫到傍晚新一章才搞定，這次連比上一章得分高一點的念頭她都搖頭扔開，什麽都不想等著得分。
“本章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那個機械音再次響起。
但這一次她比上一次內心要平靜許多。
光屏上的幽藍色呼吸一般，縮放輕輕跳動片刻，跳出結果。
“28！”
“恭喜！”
看著這個得分，方尋：“？？？”
又是28？零點五都不漲的嗎？這也……
“感情是高智能科技的癌癥。”似是猜到她在想什麽，系統出聲。
方尋無語長嘆一聲。
系統：“怎麽樣？需不需要我幫你？”
“你怎麽幫我？”方尋隨口一問。
系統卻被她這滿不在意的語調刺激到：“還要跟你說幾遍？我是超神寫作系統！超神寫作系統！”
方尋明白它說的幫忙是什麽意思了，斬釘截鐵地拒絕：“謝謝，不用。”
方尋重新坐回電腦前。
她還就不信了，自己就只有28分的水平。
閉眼讓大腦放空片刻，暫時從小說上抽離。跳出小說，盡可能用旁觀者的視角去看，能看得更清楚，更容易發現問題。
這個方法她也並不是很熟練，一篇小說寫得越久這個辦法用起來就困難。寫作過程就像是小說跟作者漸漸融為一體的過程，寫得越久，這些融合就越深，抽離出來也就越難。但半強迫地讓自己抽離，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。
方尋把這章之前的三章看了一遍，又看了下自己自成一派的大綱，皇天不負苦心人，她還真的發現有個情節換個寫法或許會更好看。
寫作裏的不確定比呼吸還常見，人物的動作神態臺詞，描述，過渡，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出現不知道怎麽寫更好的不確定。但現在有了系統，這個問題一下變得簡單很多，待會兒改完放系統裏看看就知道究竟是好是壞了。
把自己覺得可修的地方修改完，方尋再次開啟評估系統。心臟莫名跳得有些快，方尋不由深呼吸。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0！”
“恭喜！”
憋在胸口的一口氣在看到這個得分之後終於吐了出來，方尋默默握了握拳。
YES！
有進步！
再接再厲！
第一次這麽清晰又迅速地看到自己的進步，方尋信心倍增。雖然只進步兩分，但也是自己努力的結果。正高興著，忽然想到這一章還有個地方自己可以重寫，或許更好。
又一心撲進自己的小說裏，一遍一遍修改。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2！”
“恭喜！”
……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5！”
“恭喜！”
……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36！”
“恭喜！”
……
就像是突然之間打開了任督二脈，每次修改評分就在往上漲。方尋難掩開心，眼看夜越來越深，她今天還沒有更新，想著再給自己兩次機會，爭取拿到40分，然後就不再改了直接發出去。
離及格線還有一段距離，明天可以早點起來寫。今天比昨天已經漲了八分了，要是能到40分，就漲了十二分。照著這個節奏走下去，大概後天她就能達到及格線了。
感覺目標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，方尋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，精神抖擻地繼續修改潤色。
踩著子夜零點的鐘聲，方尋再次將自己的小說錄入系統的評估器。
原本機械的女聲忽然也悅耳起來。
“本章的綜合得分為……”
“25！”
“恭喜！”
在機械的恭喜聲中，方尋臉色驀然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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